连载②丨汪渔:大河边的流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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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连载②丨汪渔:大河边的流年

    发布日期:2025-05-22 16:42    点击次数:196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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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大河边的流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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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文/汪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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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从开州去万州办事,坐在《三峡都市报》社静静的大楼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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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突然,江上飘来客船汽笛。笛声经过两岸青山一脉江水,百转千回,延展拉长,久久缠绵于城市上空,萦绕心头。当场闪念,期盼我家能在岸上住,双桨划开千层浪,把酒临风歌不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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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人世间的奇妙之处,就在于无法预知下一刻会发生的事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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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板凳坐得十年冷,江湖夜雨十年灯。三峡水库蓄水开始,到十年之后离开,我当真在万州拥有过一间面向长江的办公室。十年之间,曾经的婀娜江面,已富态成一片汪洋的湖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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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日子恰如这汪平湖,表面波澜不惊,里层却蕴含了数十条河流。平湖不会记住驶过的每艘巨轮,但会容纳滴落的每滴雨水,前者是过客,后者是归人。岁月熨烫得柔顺平滑的时光,故事都鲜活在不起眼的褶皱里,全是细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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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重庆的那个春天,是红色的海洋。一片红浪之中,踏上了辖区内的那次红色之旅。车行不远,众人惊呼中,原来望见河岸一树羞涩的桐花。当时车内的情节,似乎关于爱情,这久违的桐花,便勾出听过并记得的几句诗:想你的时候,桐子花开了;想你的时候,桐子花谢了。想你的时候,桐子花能不能不开?想你的时候,桐子能不能不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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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恒合,相邻湖北,一个有红色故事的土家族自治乡。村里一位土家族的省级人代会女代表,毫无保留地演唱了她在人代会上的保留节目:妹妹要是来看我,不要从那小路来。小路上的毒蛇多,我怕伤了妹妹的脚……妹妹要是来看我,要从那梦中来。梦中只有你和我,想做什么就做什么。第一次听到此歌,仿佛天籁,记忆长久。不久随作协去小三峡、小小三峡,小船上的艄公,披蓑戴笠,韵味十足,亮出一嗓《伙计歌》来,令人击节,余音至今萦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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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从恒合大山带回数枚松果,其中一枚送予丫头。那家伙初则不以为然,后来,竟然悄悄藏于某处,兴许有了心情,她会细致端详。松果其实是松树的种子。但凡种子,都能生根发芽。但凡发芽,都会长出新的希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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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春季里,想为一个人,写一本书。种进心底的《半亩江湖》和《渔眼向洋》破土而出。那一天,我同时迎来了丫头和儿子的生日。这是个幸福指数很高的春天,春光荡漾,春风沉醉,形如初恋。遥想当年青衫薄,1999年,《曾经杉木尖》面世的时候,我曾打着横幅,签名售书,卖出8000多册。而作家何真宗关于《半亩江湖》的书评,使一个隐退江湖已久的名字,重新登陆《南方工报》《作家视野》,以及中国作家网等数十家媒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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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正如书里所说,不是每个人,回首灯火阑珊处,都能找到梦里寻她千百度的人。于千万人中,于千万年间,不早一步,不晚一步,刚刚遇上,只能是说,“缘”来如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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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那一世/我转山转水转佛塔呀/不为修来世/只为在途中与你相见。从遥望西藏,到触摸布达拉宫砖墙,只在一念之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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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这些年,常有远足,却全是因了任务或工作。真正意义上的旅行,可能只有这次。不只是眼耳鼻舌身的愉悦,也有灵魂上的洗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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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走进青海湖,走进羊卓雍措,走进纳木措。眺望拉萨河,眺望尼洋河,眺望雅砻藏布江。站上念青唐古拉山口,站上冈巴拉山口,站上米拉山口。极目可可西里,极目香格里拉,极目邦杰唐草原。触抚扎布伦寺,触抚大昭寺,触抚布达拉宫。经幡阵阵,罡风猎猎,苍鹰盘旋,雪天一色,心中的西藏,除了震撼,便是圣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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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有朝圣者,五步一叩,三步一拜,一路走来,越过千山万水;有苦修者,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,经年卧冰尝雪。他们必定颜容憔悴,然而神色坚定,他们必定蓬头垢面,然而内心澄澈,他们面对雪山,眼里春暖花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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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从此,我向往援藏,向往喇嘛。我关注西藏电视台,关注西藏日报。我读《西藏一年》,读《西藏人生死之书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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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人生,总该有一次,哪怕只一刻,祥云上远山,禅意上心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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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平湖那间属于我的江景房,门号“825”。房门开启的时候,开启了一个世界,房门闭上的时候,便开启了另一个世界。所有心门洞开的时刻,便是人间好时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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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一日,当刘掌柜在落地窗前扭着丰腴的腰肢,慨叹着平湖的日渐丰腴时,顺着他的目光,我望到了市政广场那些硕大的香樟、桂花和银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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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这里本不是它们故乡。万仞深山,白云生处,或是小小村落,袅袅炊烟,那才是它们故乡。因为树大成材而移民至此,终日面对灯红酒绿,车马喧嚣,不知幸是不幸。一个从学校调进机关的美女说:我想它们会不高兴的,就像我只喜欢学校一样。其中的银杏,发黄的叶片,像蝴蝶一样飘落翻飞,说不清是因了风的引诱,或是树的不挽留。但我很相信,银杏本身是该落叶的,也许它的价值就在落叶。在这里会落,在故乡也会落,它以落叶的仪式,宣示叶落归根,成就秋的风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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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其实,我也移栽多次。从宁静的山村,到半边街集镇,从西南农村,卷入到南方热土,从山清水秀的小县城,到万川汇流的平湖,从万州,溯江而上至渝州。辗转迁徙,不为别的,只因宿命,注定去经历那些事,去了却那些愿,去结缘那些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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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离开故乡越远,越发现故乡是一道伤痕,表面光洁无比,一俟天气回潮,便会暗暗发痒。灯火或起或灭之时,融入血脉的人与事,满脑子疯跑,或返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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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离职学习。三个月之后又回长江之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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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岸下一艘客轮正鸣笛远航,岸上一片树叶正翩然凋零,一切都在提醒这是离散的季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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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刚从散开的筵席上走出来。即将离散的上午,有人哭,有人笑,有人闹,有人在沉默,有人在拥抱,有人在朗诵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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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“你见,或者不见我,我就在那里,不悲不喜。你念,或者不念我,­情就在那里,不来不去。­­你爱,­或者不爱我,爱就在那里,不增不减。­你跟,或者不跟我,我的手就在你手里,不舍不弃。来我的怀里,或者让我住进你的心间,默然相爱,寂静欢喜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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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“­那一天,闭目在经殿的香雾中,蓦然听见,你诵经的真言。那一月,我转动所有的经筒,不为超度,只为摸你的指尖。那一年,我磕长头匍匐在山路,不为觐见,只为贴着你的温暖。那一世,我转山转水转佛塔呀,不为修来世,只为在途中与你相见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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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朗诵结束,突然发觉,离散的时刻,想要表达的主题却是相见。朗诵之中,音乐始终在响,“再见再见,等到明年的这一天”。其实谁都清楚,明年,明年的明年,五十六人齐相见的可能是零。路过生命的许多人,大抵都是如此,相见时难别亦难,渐行渐远渐无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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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这个冬季来临之前,同样经历了一个铁三角的解体。这个铁三角构筑了整整七年,尽管我只在它的塔底,但我见证了这几千个日夜,大家有时相敬如宾更多相濡以沫,有时各说各话更多同仇敌忾,有时分道扬镳更多协同上阵,有时仪态万方更多吐哺相见。醉时同悲欢,醒时各分散,分崩离析只在一瞬。先是塔身被抽取,不久塔顶又移位,现在只余塔基在江边。一个小小的等边三角形,被拉成了一个大大的钝角三角形。如果要让它复位,仅有一个人能够做到,这个人,叫上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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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此前的一年,更是聚少离多的一年。一年中,来自父母双方跟我有血缘的,五人离去,如今只能在照片中相见,其中包括父亲。另一次离散,则是“一步即天涯”,“一转身就是一世,一离别就是一辈子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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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过了这年,习惯性地改说“再见”为“拜拜”,因为疑心“再不能相见”缩写成了“再见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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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万里王程三峡外,百年生计一舟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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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两位智者,席间适意闲谈,人间烟火轻拂其间。话及人生“五老”,道是老体、老房、老本、老友、老伴。听者莫不以为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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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我努力记取“825”敲门而入推门而入破门而入的每一个人,你们使这里春风浩荡,使这里春雨飘荡,也使这里风雷激荡。莫道可遇不可求,也许你正是我“五老”之一。生命中还有一些人,尽管离去很远,依然离心脏很近,他们偶尔也来看我,醒时热泪沾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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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时间会吹散一切,直到一尘不染。人生驿站,有很多转瞬即逝,有很多站台告别,有很多各自安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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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在“825”,曾经收到一段话,特留于此。生活里,有很多转瞬即逝,像在车站的告别,刚刚还相互拥抱,转眼已各自天涯。很多时候,你不懂,我也不懂,就这样,说着说着就变了,听着听着就倦了,看着看着就厌了,跟着跟着就慢了,走着走着就散了,爱着爱着就淡了,想着想着就算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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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被忽视的美好,后来才会明白。比如“825”里有一株树,由来已久,默默注目我几百日,我毫无管顾,而它竟然不改其芳,长势热烈蓬勃。即将离开“825”了,我终于弄清,树名“幸福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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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会不会,某一天,一转身,猛然发现,一首歌,一棵树,一个人,已生长成生命中的一个细节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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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龙年走了,只留下一个背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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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日积有余,岁积不足。匆忙杂乱中度过每一天,岁末道不出个所以然。一年以至一生,实实的不过一段旅程。尽管有留影,却留不下屐痕。尽管有惊喜,也总有不如意。恰如遥远之地有诱惑,但线路与行程须循规蹈矩。本想看日出的,难免天要下雨,本想看风景的,可能被动购物,本想艳遇的,却惧孙二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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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由是,权以个人通讯报告文学集《点击“4+2”》的后记,草草为此年画上不尚圆润的句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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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文为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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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感恩是生命的底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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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人言人生若能选择,当伸展为树的姿势,上泽天恩,下接地气,还自然以苍翠,报大地以绿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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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龙年就要到达的一段时间,曾经难掩忐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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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“知向谁边?何枝可依?心归何处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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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“此地若是南海岸,何须远朝普陀山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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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“点燃手指,照亮前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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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这些凌乱无序的心情签名,忠实记录了一个中年人身处岔路口时的无序凌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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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最终,逆流而上,成了“渝漂”一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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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“逆流”之后,轨迹仍在大河之边。当然已不再是从前那条固定的大河:有时是长江,有时是嘉陵江,有时是朝天门——长江和嘉陵江的交汇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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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一切重新出发。在龙年,首次不署笔名发表稿件,首次在直辖市党报开辟专栏,首次获得中国人口文化奖,首次在国家级媒体推出“4+2”,首次被网络点击文章超过1000万次级,首次经过一串不曾有的经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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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于是,将这一年的事,记在纸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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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于是,将这一年的人,记在心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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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感谢这一年的事,必须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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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感恩这一年的人,必须的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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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一年复一年,又一个春天将如约到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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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有时,春天,不是季节,而是内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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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狄更斯说,“这是最好的年代,也是最坏的年代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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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这句150年前的老话,正好言中我的2013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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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这个小龙之年,我的开端在海南,结束在海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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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海南除开明媚温暖,能时时萦绕于心的,便是一句广告词:为世界奔走,为海南停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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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这年的多数时间,我只在重庆停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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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某间小屋,某个夜晚,某条信息,触动了某根神经,突然想起,经过的好多地方,已不复存在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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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天城2社,生我养我的地方;开县师范,三峡水涨沉入江底;新义初中、玉虹中学,没了建制;县委报道组,已无此称谓;党工委办公室,已被撤销;工业园区办公室,已经升格;市人口计生委,正在撤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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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很多时候,我都以为自己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。现实却如两次进入海南,看起来终点回到了起点,实际上中间已隔着365里路遥。甚而,有的地方会消失,即便地方在,你却回不去。比如那个叫斯诺登的年轻人,踏入香港的一刻起,几乎等于与故乡永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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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时令已是蛇尾,农历的马年扑面而来,又让人憧憬起马的奔腾之势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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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因为梦想,所以期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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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老家有个人,小名叫“高高”,我们都叫他“高尔基”。男孩子,时有故意,将此三字倒着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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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我开始教书的时候,他开始给人看手相。“男左女右”,他指着我左手的某条掌纹说,“如果这条线再长点,你就不只是个老师,可能是记者,是作家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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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人年轻的时候总有些小心思。比如,我的确只是个教师,但是我想当记者,想当作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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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于是写,于是投,于是考,于是进入靠文字吃饭的岗位。重庆直辖不久,入了作协。然而,出现在“本报讯”后的名头,始终是特约记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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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教师节前后,终于,《健康报》上,我的名字,被冠以“记者”某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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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这时,我已不是教师多年。但是,我的确想教书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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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“闲时写幅青山卖,不使人间造孽钱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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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我羡慕这份孤傲,羡慕这份狂放。但没有这份底气,没有这份豪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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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我食人间烟火。只是想在酒、肉、眠、牌之外,偶尔寻得一个角落,有一些自娱自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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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这一年,码出的字,没往年多。前三年,出现在报端的都有十来万,而今年,足足少出三四万。心下小虚荣的,是在北京的3家报纸,刊出了10来个头版头条;写的脚本,得了一个中国人口文化奖;一篇通讯,得了全国党刊优秀作品奖;一篇论文,评了个重庆市一等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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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铜壶漏报天将晓,惆怅佳期又一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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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相传,农历的七月七,是中国的情人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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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今年的情人节,于我而言,是周末,是生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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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刘掌柜等一伙热心肠,硬是唧唧歪歪,喳喳呼呼,轮番置酒,“连庆三日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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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七夕当晚,呼啦啦到了一帮人。恍惚之间,认得全是从前学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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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他们从开县赶来。最远的两位,须从杨柳关——红军战斗过的地方,辗转多个乡镇,到达县城,再从县城,乘车到重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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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路长情长,令人感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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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我曾从教八年。离开三尺讲台,已是十年又八。其间,我从乡下,走进县城,走过二大城市,走到重庆,开州万州渝州,餐风饮露,手足胼胝。十八年之间,我在变老,他们长大,我走得慢,他们行得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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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年中去北京的时候,原定晚上六点到达,接机的学生早早候在机场。航班几经延误,结果六点尚未起飞。电话里,我说,你们不必等了,全都回去。他们回答说,商量的一致结果,只有一个字,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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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晚上九点下机,又乘车近一小时,到达一家餐馆。挤挤挨挨的一桌往年学生,家乡土菜,家乡土酒,人人上阵,一醉方休。餐店老板说,要在往常,十点钟,早关门了。今天是学生请老师,破例,推迟打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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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席间,得知开奥迪接机的,已是密云一家企业的老总,说话依然小心翼翼,在首都有了自己的门面,那个大大咧咧的,已是北京卫生系统的同行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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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父亲节,估计是舶来品,我不大记得是哪天。以前一直以为,母亲节应该是“三八”节,父亲节应该是“八八”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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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父亲节时,人在北京。正想着,父亲直接遗传给我的,可能包括头发会白,牙齿会缺,眼睛好使,耳朵中用。此刻接到小丫头从学校发来的节日慰问短信,随手回道:不能仅仅发个慰问电,你得请我吃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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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返渝不久,小丫头认真张罗。我问请俺吃啥?她的回答,我听成是“鸡杂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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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我比较喜欢吃鸡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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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按她规定的地点,在南坪万达广场会合。之后,穿过一条长长的明亮豪华的通道,落座四壁挂满彩图的餐店。我质疑这里会卖鸡杂?她说谁说了鸡杂,给你说的是“披萨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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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披萨,估计也是舶来品,没吃过。找来册子,按图索骥,点餐将毕,我说我还要喝啤酒。她低声雅气地说,你女儿钱不多,点便宜点的?我说那哪行,好不容易宰你一回。径直点了十六元一瓶的。两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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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吃喝完毕,小丫头不待吩咐,买了单,道了安,背着书包,回学校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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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这是我第一次吃披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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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这是小丫头第一次请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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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国庆节期间,重阳节那天,在一个叫“忠”的县,一个叫婚礼的仪式上,我将新娘丹的手,交给了一个叫果的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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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作为家长,我祝福他们播种一片春色,收获整个金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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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丹的父亲,不能到现场。作为血缘最近的人,我在仪式上代行他的职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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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十四五年前,丹才六七岁。她的父亲,撒手人寰。身后留下的,除了丹,还有比丹更小的弟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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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此间的十多年,无人帮他俩开家长会,无人可以被他俩唤作父亲,无人知晓他俩到底有没有抱头痛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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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他俩能够称呼的,是一个当农民的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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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还有一个,叫大爸。就是婚礼上代行父权的人。大爸身边,加上他俩,一共三个孩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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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粗放的养育之中,他俩健康成长。今年,丹长成了新娘,她的弟弟,长成了一名大学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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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某个凌晨,他俩的父亲,曾经来看我。当时的情节,是我站在码头,乘舟欲行。他说:你的行李还在宾馆里。于是我返回宾馆取行李,而他远远跟在我身后。我与他之间,始终隔着一阵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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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那时,因为感觉他并没走远,所以忘了告诉他,关于他子女的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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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我,相信一切会越来越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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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大年初一,自然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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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窗外是通透的日光,和畅的惠风,自在的鸟声,茂密的椰林。有拖鞋,也可赤脚在阳台上走。可打望,视野所及,不费力就望到海。有书,可跟长篇或杂志对话,也可以呷着咖啡,跟身边人说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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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当村庄的概念从生长自己的“天城村”泛化为地球村时,世界上任何天涯海角的距离,已缩短为飞机舱门的一开一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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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只需两个多小时,便从冬寒包裹的重庆飞到了海南文昌的艳阳里,见到了人生路上的这位导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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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文昌乃“偃武修文”之地。导师退休之后,选择在此地越冬。在他人生和事业的盛年,我到达他的身边。他因为工作而睡不着,满头茂密的黑发,在那几年里变得稀疏而且泛白。为适应他快节奏的工作,我被迫牢记地区生产总值、工业增加值、财政收入、固定资产投资、社零总额、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、农村居民人均纯收入,当月绝对值及与上年同比增幅。彼时手机尚不是智能的,存不了几个号码,所以,还需背得了300来个电话号码。我向来偏文,数字于我,近乎迷宫,但因他满脸的严肃与不容置疑,我不得不在迷宫里坚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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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导师去年到龄退休,坚拒了数个单位的聘请,转而学驾驶,学摄影,乐此不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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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大年里见到的导师,仍然关心政治,仍然关注经济,有职业的习惯,有岁月的积淀。但端起一杯酒来,话题多是人间烟火,泡开一壶茶时,脸上更是云淡风轻。大年初四,我将辞行去三亚。一大早,导师自己开车,到海边码头,买了十种海鲜,煮成满满一桌。“饯行”之时,他说:“年轻人做好年轻人的事,老年人做好老年人的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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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这句话,仿佛是在说海。潮涨时,万里滔滔,退潮时,波平浪静。当然也是说人。在应当热血偾张的年纪,不谈佛系,在应该静阅时光的年纪,不张牙舞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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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大地上的每一页绿色翻过,每一页黄色翻过,每一页金色翻过,春分谷雨芒种处暑,播种生根开花结果,都是必然。每个季节,有各自的欢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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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东风夜放花千树,深巷明朝卖杏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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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“春节”,是楔入雪花开放之后、杏花开放之前的一段时光,是节日,也是内心。内心柔顺,天天都是春节。瑞犬迎春,盛年锦时,祝福岁月从容,时光放缓,故人不散,再度华年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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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图片来源:视觉中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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